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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幾周,見到你總是很開心,講話的聲音都上揚了呢!

  你大概不太發覺得到,我正在,或說正想吧,將自己被視為幼稚、無禮的許多行為一一矯正,慢慢填實之前空洞、沒什麼在運作的腦細胞。可能是我本來就沒做得很成功,不過,我想更重要的原因是,在你面前,我總會完全忘記之前逼自己謹記在心的種種制約,甚至會安慰自己:你大概比較喜歡這樣的我吧?總是那麼傻氣,卻又那麼溫順,彷彿一心為人、為你著想。

  若不是你最近遇上些重燃生命火花的事情(無論性質是好是壞),大概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榮幸可以當你的聽眾吧?你有發現信用早已破產的我,看你侃侃而談自己的憂慮與幸福時總是帶點近乎興奮的迷亂嗎?

  前一陣子的你儘管也總是笑笑的,跟現在比起來,那時的面容感覺起來有點虛無,以及因無所事事而起的急躁。還記得嗎?有次你坐在窗台上,無所謂的對我說:「掉下去也沒什麼可怕的。」那時的你竟還帶著輕笑,像菸頭絲絲游離的灰氣,真可怕。浮泛的笑鬧是沒有味道的,現在你嘴角的每一種變動,都帶著彷彿可觸摸到的醚氣。

  接下於你不甚正式、於我深感被器重的託付後,不知道是夢,還是行走時胡思亂想的片段,竟看到一人持匕首要攻擊你,眼神滿是憤恨的火。我奮不顧身擋在你身前,刃身沒入腰際,溫血汩汩流出。你們二人都呆愣住,我卻無比歡欣的咧開嘴角……說得好像自己捨己為你似的,真發生這種事,我能不能反應過來都還是問題呢!

  我真的該為你、能為你做些什麼嗎?武俠小說裡,描寫到兩個高手互相比拼內力,另一人要將他們分開時,總會以「十分凶險」形容,稍有不慎,雙方受傷還在其次,調解人更會成為雙方內力衝撞的對象。

  我清楚那份凶險,清楚自己不是武俠小說裡翩翩而降的高人,但我更清楚,那凶險的未來之路正不斷勾引我,且我正亦步亦趨的向那道選項靠近。

  奧修:「容忍本身是無助的,它在某種程度上會滋生暴力。」我認同這句話,可我仍然舉步維艱。

 

  還是想打篇網誌,在政大中文所推甄口試的前一夜。

  當年的我,面對全國五十多名高中生一同爭取二十多個位子,感到十分惶恐,甚至在到學校前那一天夜裡還突然感冒,十分虛弱。研究所推甄第一階段用筆試和備審資料的成績刷掉十九人,幸運的我位於十人劫餘名單之中,當接到牧杰致電恭喜時,沒有狂喜,竟有分了然於胸的淡定,朋友們常問「一定很緊張吧」,我總是答「還好」,也不是逞強的話。當然不是因為自以為程度一定在報名的人的中等以上,自己的缺陷自己看得最明白,面對二十九(原本是三十人,有一人筆試缺考)取十再取四,跟當初出身社區高中的我面對全國高中生中的菁英一樣,心中委實沒太大把握(不過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如果自己的學術能力幾乎百分百呈現的備審資料連中等程度都不到,我還有什麼資格進研究所呢?)。原因大概很簡單,就只是事還沒到頭而已,照預定的規劃準備就是了。

  現在事到臨頭了,還真有那麼點緊張,就像顆小小的砝碼輕輕被放在天平一邊,雖然不重,但天平馬上擺向那端,毫不遲疑。我不太喜歡考試,尤其是死背的作答,即使心裡明瞭推甄不一定能成功,仍是一步一腳印的乖乖準備著,但最想的事還是推甄上了之後可以把聲韻學課本燒掉!多麼希望能一舉躍過龍門,好好經營我的研究計畫和美好人生啊!

  重新再看幾次自己的備審資料,還是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尤其是錯字拗句不下十處,實在難以讓人相信曾經經過多次的檢閱,研究計畫已經經過大修一次,還是有很多詞語、推論分析和研究方向跟現在理想的狀態是不一樣的。不過,看到自己認為較理想的學術文字能至六十多頁,不知道跟別人比起來算多還少,總還是偷偷感到一點驕傲的。這些論文或報告,處理對象竟都是一個個的人:陶淵明、柳宗元、屈原、李東陽、章緣、黃春明……沒想到學術文字也可以洩漏我的心跡:我喜歡一對一的與人對話,不管人是在對面,還是在案頭上。人性、人生的矛盾性,一向是我最有興趣追索的主題,更是我人生至今讓我大悲,也讓我狂喜的源頭,我恨它又愛它,想解剖它,又常感嘆自己的無能,套句芳明老師常講的話,這就是學術研究既迷人又惱人的地方吧?

  透過梳理、修改一篇篇論文和報告,逐漸確立了我以原文文本為主、其歷史思想脈絡為輔,並慎用西方理論的學術方法。備審資料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亂套理論,如之前的研究計畫濫用「張力」和「美學」、代表論文對「雙聲言語」概念的義界不清等,都是很重大的缺失,或許是對自己的論點沒有信心,非得旁徵博引顯得自己好像很厲害,結果適曝其短,寫的當下大概也有點想標新立異的邪念吧?這種大錯居然沒有及早發現。不管有沒有考上,整編備審資料,以及明日面試和老師們會面的三十分鐘,在我的學術生命中想必都會留下深刻的腳印。

  我的創作平時就不太主動拿給人家看,原本就浪費他人時間的事再加上自己文筆的差勁,罪過就更大一級了,更何況是讀我的枯燥的學術文字呢?沒想到芳汶老師願意再三閱讀,還以我真的不敢領受的讚美鼓勵我,以極驚人的細心和耐心一一糾正我的錯誤,她大概是唯一讀過我的研究計畫和代表論文的人吧?

  原本想一一對祝福我、為我加油打氣的人寫點什麼,表示我沒有顯露在外表言行上的感謝,但我想到自己很可能會無心漏掉一些人的名字,因而造成人家不好的觀感,還是算了。就挑幾個比較特別的說說吧:小冷居然在政大之聲自己的節目裡為我加油(雖然放的歌是楊乃文的〈應該〉,實在不怎麼「肯定」),大概是大家的祝福裡形式最特別的吧?可惜明明之前都會聽他節目的,就偏偏漏掉了這次。志楣老師和惠珍老師都對我表示關切,相較於我對他們的態度,突然覺得有點慚愧呀!最後我得特別謝謝千曼、僊樺,雖然我們平時根本沒什麼接觸,我平時對不熟的人又是那麼冷淡、沒有禮貌,你們還是願意跟我說聲加油(甚至其中一個還是對手之一呢),只能說你們實在太善良了。想想,我們當初也都是推甄進來政大中文的,或許是緣分仍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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