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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心與勞力

  以往在暑假,網誌的更新都會比平日快一倍以上,即使是在新店工作的那兩次暑假,一周起碼也有一兩篇,這次卻顯然跟期中期末考鄰近時一樣龜速。讀思想史、文學史算是主因,除了讀書會佔去時間外,跟流變史有關的學科需要清晰分明的思考,這和我的網誌風格顯然不相應。另外,就是上學期期末考周開始,家裡三樓因為漏水,打掉屋頂裝修,直到現在總算是大概完成,只剩油漆和打掃家裡而已了。這段時間的早上到下午,偶爾都會被叫去幫忙挖水泥、搬磚頭、磁磚、清掃汙塵,就算沒事,家裡環繞著電鑽達達達響的情況下,不適宜讀書,更別說是創作了。

  爸爸早上賣水果,哥哥常常要出外忙整天論文,弟弟早上到下午通常是暑期輔導,施工時間,家裡常常就只剩我一個男丁,即使完全不適合做粗活,仍不得不弄得指甲都是汙垢。非專業如我們家人,即使幫忙的多半跟技術無關,但粗活需要盡在無言中的習慣才能事半功倍,對手腳笨拙如我當然更加辛苦,今年夏天又特別炎熱,就算沒做很久,也沒辦法短時間內進入讀書的狀態。

  要不是為了省工錢(一小時居然要價兩千元,是我當年去工廠工作的兩倍吶!果然勞碌也是有代價的),我當然選擇躲在暑宿不回家,或是施工時間窩在圖書館裡,但「為了研究所考試只好和家裡隔絕囉」這種話我實在說不出口,何況也不可能被允許。我始終不覺得,自己的成就是父母應當要幫助自己達到的,明明父母已經給予生命與生活所需了,自己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就安享家庭所能給的一切?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我沒有這種優待,所以才說得好像很顧念家,其實我也是常常以討論學術之類的名義跑出家門的。

  換個角度想,之前兩個暑假在阿伯工廠打工時,因為手笨口拙,就算盡力工作,總還是被罵,毫無成就感可言,賺的錢也多半拿去付學費,起碼這次幫忙做事,因為本來就不會,是幫忙性質,工人又是受雇於我們,主從關係顛倒,得到的也只會是讚美。他們對我讀政大一如一般長輩,還是抱以欽羨的態度,有次我忍不住用不好的台語跟一個婆婆說:「你們做這些也是要才能啦!攏同款啦!」她連忙搖搖手:「無,無,你這款才有出息,賣做咱們這個。」他們當然一定有某種程度的客套,但我覺得那種語氣的確是對那被過度美化階層的仰望。其實,相較於沒機會受教育的人,我所擁有的幸運已經夠多了,反而更慚愧我只會讀書,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士如果不任重道遠,誠心正意,也不過像鄭板橋說的,只能忝居四民之末吧?一個知識分子能驕傲的,絕不是擁有知識這回事,而是菁英與庶民的思想都能體會,並加以溝通才是。

 

● 投稿

  這次居然投了林榮三文學獎,這是我第一次投全國性的文學獎。

  以前我都不投這類需要掛號的文學獎,連縣級以上的都沒有,原因簡單得可笑:投了又不會中,幹麼浪費錢?當然這聽來也實在太淺薄,所以換個方式說:自己的實力還不到大比賽的門檻,等在校內得到肯定再說吧!結果真的沒想到今年道南得獎了,雖然是書評而不是其他文學創作類別,但總還是達到標準了。看看輕痰其他人或多或少幾乎都有出手(因為有小品文嘛),總是說不會放棄創作的自己如果不投,也有些過意不去。可惜的是,投了小品文、散文、新詩,沒有一篇是新寫的作品,不過每篇都做了不算少的改訂,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

  拿出來的作品,都是目前自己覺得數一數二好、起碼可以見人的,不過可以見人和人家會喜歡,之間的距離還長得很呢!我也讀過一些評審紀錄,對文學獎的要求與偏好算有點了解,可惜我一方面是程度還不到,另一方面是氣質不合,無法為了迎合某種審美價值去更動自己的作品。尤其是小品文和散文,現時雖然已隨時間而去,但絕對百分百真實,沒有一絲虛構,當然這點也不會增添作品的可看性,然而我總要求自己:對作品忠誠是第一要務。

  投稿前夕,大家趕好作品就往我這裡丟,可惜那幾天剛好都有些事,沒辦法仔細看過並給點意見。當然要匆匆看過也是可以,如此也不是點不出問題,不過閱讀作品說不上快的我,總怕因而遺漏了作者的用心,發生不必要的錯誤詮釋。大家的作品都已到值得我用心細品的程度,我自然也不可走馬看花。即使已看過他門的不少作品,這次一看,仍有不一樣的驚喜與觸發,可見大家都還是在進步當中,未來雖仍不可及,但已有一二點星光在遠處預示他們的完成。又想到自己竟有幸被當作前幾位讀者來託付,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了(不想再用「榮幸」、「幸福」這類字眼了)。

  為了怕沒當天寄達就不算數(其實好像蓋的是當日的郵戳就可以了),我還用限時專送,結果一份八十,共花了二百四十元整,對我而言無疑是大失血啊!不過大概也沒有下一次了,就當作是花了點錢(跟獎金比啦)買一個夢想吧? 

 

● 誌夢想中的同居公寓

  (盜用標題:p)

  小時候很喜歡把自己關在一個空間,就一個人獨享那段時光,只是寫字畫圖甚至是睡覺,都會感到莫名的滿足。即使那空間可能只是門一推就開的和室,甚至是書房書桌底下。

  或許小時的我就已意識到,真正的我畢竟無法在公開空間下暢快的舒展,一定要在某片在世間建立、又獨立於群囂的土壤,我才能自在的談笑。與世間的互動是必要的生活需求,尋找一處暫避的樂土,似乎也是不可或缺的、超越活著本身的享受。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並非與人間完全絕緣的仙鄉,它有獨立的時間軸,景緻是點染過的人間美景,或許他想望的也正是我追求的。

  熊、楚然、暉珊、詒徽、晏如等人早在上學期末就入住馬明潭一間公寓套房,我第一次參訪卻已經是暑假的事。原本只是為了討論第一次文學史讀書會的規章,時候晚了,柏言和羽軒打定要住一晚,我也莫名的留下,聊到三點才開始睡;第二次是為了要打發生日晚餐前的空白,便去那與熊聊了一下午;第三次在第二次隔天,因為安全帽留在那,來取回時仍是跟熊漫無邊際的大聊;第四次,是X19決審那天,其實吃完晚餐後還早,但聽柏言要去,也沒多想就一起搭上236。不到一個月,居然一直去叨擾別人的住處,想想還真不好意思。

  總覺得,那裡是我心目中的輕痰的具象化。輕痰對我而言,象徵著是對己對人的真誠無妄、對美感的崇敬追攀、對世俗的疏離與超越,更是「情之所鍾,正在我輩」。看看「輕痰」二字,舉重若輕,內心莊嚴外表卻跟嚴肅毫無關係,那才是生命真實的重量所在。

  馬明潭那裡,不過是一間不大的公寓許多套房之一,我其實也沒遍覽所有人的房間,大部份時候只在客廳與和室。那裡的空氣是沒味道的普通空氣,沒有精緻的沙發與點心等著我,冷氣也不是一直放送。但我莫名的覺得,法國啟蒙時代的沙龍也就是如此吧!筆電放著獨特的音樂或亂七八糟的搞笑影片、跟柏言擠在詒徽那張躺椅上(超怕壓垮它的)、看暉珊醉酒時不斷傻笑、夜裡與熊自在卻嚴肅的討論創作與人生……我感覺我又抵達一間驛站,它將容許我駐紮一陣,讓我儲蓄走往遠方的腳力。

  詒徽據說九月初才會回來,好想跟他徹夜大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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