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又要一個人孤身來回政大,沒想到停雲自己不能來也罷,竟邀到應該沒認識多久的子雅來湊熱鬧,讓我不用倚靠書本和音樂來排解無聊。

  時光飛快流逝。我居然能為學弟指指點點政大風光,實在不可思議。



  發表論文的人除了我之外,都口條清晰,論文也多見深度。講評人也都學養豐富,並精闢而不失溫厚的剖析發表者的不足之處。主持人更不用說,守正、成文、伯适老師,名字一出,就無庸多言。

  儘管每個人都會說大一能寫論文不容易呀,這份論文很有創意和問題意識啊,甚至還能說我講得很有條理啊,我必須招認,我們史無前例的三人合作的成果,連可說毫無羞恥心與自我期許的我,都感到十分對不起台下的觀眾和台上的學長、老師們。

  或許第一步我們就走錯了,那步還是我下的。

  當初我們討論要做什麼主題,三人各有意見,子齊要梳理詩社的流變,停雲要探討同志小說,我則老派的想要挖掘孔孟門弟子關係中較少提及的情感聯繫。

  最後,因為我們三人都修孟子,就朝我那條路發展了。

  下學期其他兩人都各有外騖,沒什麼時間一起討論,導致論點擴充到我未想及之巨大,不僅與我先完成的論述連結不夠密切,也沒有足夠的資料支撐,因而整篇論文支蔓處處纏生,甚至較早訂下的標題也忘了更動以符合質變許多的主旨……

  倉促致敗。

  今天再細看一次論文,發現問題爆生一如傑克的豌豆,再加上只能一個人上台報告,勢必由主筆者之一的我披掛上陣,緊張更加一層。結果有看到的人都知道,雖然可以說是完整的說完,不過口吃、跳針、中斷的地方還是太多了,緊張是一點,我在講時還得極力避開文中岔出絆人的論點,集中講述,應該也是一大原因。

  講評的學長、老師和台下的人都很客氣,一如當年的系卡。

  癥結在哪?表面因素還是倉促,我卻認為,積極度不夠才是重點。

  我們不積極嗎?停雲熬夜、翹課趕前言、結論,幾天之內擠出萬字;子齊忙於訂正註腳,再三確認,甚至明明在線上,還從手機向我咆哮,如果我說不積極,他們應該會先殺了我。子齊不足懼也,停雲可是揮舞著網球拍的巡守隊員啊!

  反求諸己,如果我發現論點偏移了,為什麼不硬弄出大家都可以的時間再做商討?白天不行就晚上,晚上也不行?難道不能半夜嗎?註腳發現不完全了,不能熬夜、翹課來找原始資料的出處嗎?發現論點支蔓過多了,真沒一滴滴時間可以快刀斬亂麻?發現銜接不良,真沒一滴滴精力可以扭開再重新鎖好?

  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哪怕只是一點點,哪怕只是亡羊補牢。

  只是我沒有去做。

  rain學長有一堆課,一堆打工和一堆辛勤的練球,人家還不是熬夜趕出來了。

  月漸東降,寢室只剩鼾聲和潮溼,他仍在宿舍一鍵一鍵的敲……那個時段我在做什麼?

  不要假惺惺的自責自己毫不積極,只是不夠,遠遠不夠。



  大論發中途我帶子雅去廁所,他不勝欣羨的說:「學長,我覺得你們相處得都好融洽。」

  他只是第一次看到我們,就強烈的想要轉學考到我們這來。

  「當然啊!其實,會聚在一起,彼此一定是相處融洽啊!」

  「能和你相處得那麼融洽,就代表他們人都很好啊!」

  「……你今天終於講出一句人話了。」

  政大有很多好同學、好朋友、好學長,這我不用多說;即使是我不太熟悉,甚至不太喜歡的人,我也盡力不以一己好惡醜化他們的形象。

  我總相信,讀中文的人不會是壞的。

  我很高興,從學弟這個局外人的眼裡看到的,是令他感到溫馨喜樂的畫面。第三者看到的,最真。

  儘管我聽到他說千曼有「知性美」時不禁噗嗤了。

  儘管我聽到他說庭瑄很漂亮時不禁……用力點頭稱是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沒有絕對的是非。這世界唯一的普世價值,很可能就是沒有普世價值。當人與人之間發生價值上的衝突而需要決議時,理論上,民主是最好的方法。
                                                                               
  互相討論,互相理解,方有互相找到最通情達理、各得其利的方向的可能。
                                                                               
  我不認為,對一個議題提出反對的看法,意味著對正方的不滿,不滿的,是正方的看法;正如正方也有權利提出自己的看法。有討論,我相信不是誰要辯倒誰,而是對這個班版有感情,自覺有責任,才會浮出水面。
                                                                               
  這個版是大家的,它的方向,自然由八十幾位同學們來共同決定。不是一個人想它高尚或亂搞,它就該如何如何。民主不是完美的方法,卻是最不引起爭議的抉擇。
                                                                               
  我的主張已經說了,自認為已完整表達一個平凡版民的希望。可以討論,可以有意見。我不認為在這個可正可反的模糊命題中,我的觀感絕對正確,儘管我的觀感乍看之下最無殺傷力。同樣的,我也不願被當作負面力量,我們畢竟是在討論,而非辯論。無需以自我認證而消弭對方發言的合法性。
  
  (以上轉自ptt大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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