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星期日。



  一個人在新店沒事,又跑到子齊家綁架他的愛兒們。

  去年的我都可從這裡返回樹中,區區景美不足掛齒。

  高文營剛忙完,他又忙著製作兒文營的道具,難怪雙眼無神,雙頰微陷,髮質乾燥,七分可憐又帶三分可怕。突然慶幸我只是宿營生活股的小小搬運工,甚至二籌前想做事都沒得做。

  除了大一沒住宿,來往麻煩外,我深知自己不是辦活動的料,君不見我工作能力爛到爆,何況攸關眾多學員?另外,因辦活動產生的不必要摩擦與誤會,或者由此看清什麼的殷鑑太多,住在親戚家必備的溫良恭儉讓我尚且覺得窒悶,在學校更是有話亂說,不再臭掉一次才怪。所以,我頂多當個小工人,乾淨的自絕於權力中心,或自以為的領導中樞之外。

  高文在舉辦時,我還在噴血流汗,去看一眼都不可能,只能透過大家的網誌取笑一番,笑點在於根據網誌所述,網誌的主人在高中生眼中都跟神一樣,甚至有冠以「才子」的,唉!畢竟是年輕人,不知人心險惡啊!

  「耶!我的小隊員好可愛喔!」

  「喔。」

  「耶!我的小隊員好可愛喔!」

  「是是是。」

  「耶!我的小隊員好可愛喔!」

  「……」第十遍了。



  亂聊間,他透露一件事方完,我立刻扔下手邊的書,跳到他身邊:「真的假的?」

  有點震怒……

  屁!

  超震怒的啊!

  「你幹麼那麼激動?」他疑惑。

  是男人都該震怒啊!

  我不知道我如果在現場,又剛好看得出來的話,是會馬上發難,還是先審時度勢,裝看不見,之後再背後義正嚴辭的客觀譴責?

  後者顯然比較有智慧,我九成九會選它,不管是因為明哲,還是保身。

  可是,如果我不選擇前者,甚至連暗諷都只是嘴裡的唾沫,我會用力賞自己兩道耳光!





  七月十六日,星期四。



  去年在新店工作時,我幫自己策劃了兩場取暖之行:陪同學考跟我早無半點關聯的指考,以及殺回樹中充當傑出學長分享推甄經驗。除了工作天外,與小鬼、龍文等六人的菁英相見、高一和高三的同學會、去俊安家盡展歌喉的破壞力等等,也是我痛苦的三個月中,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

  其實今天本來也沒工作可做,而且二籌也的確是非來不可的--儘管我只是個現在還沒工作可忙的小小工人,所以也沒曠工的負罪感。

  雖然放暑假頂多兩個禮拜,看到大家實在高興,超級超級高興。在阿伯家,我盡力喬裝成一副乖乖文弱訥言樣,今天不解放,又要等上好一段時日了。

  能處在散發類似自己的頻率的磁場,實在快樂。




  唉!圖書館正在整修,因而大肆搜刮書籍扛回新店啃食的預謀告吹,不過,倒是備好子雅學弟的生日禮物了,去年事在倉促,沒能寫上幾句話,這次可有兩個月的時間夠我慢慢思考,當然,先看完這本書才是我的第一目的。



  下午又在子齊家混過,不過我可有幫他護貝兒文要用的圖畫,也不能說我白吹冷氣空搬藏書毫無貢獻。

  晚上宿營一部份工作人員一起吃燒肉。看到煮燒肉的鍋子,又讓我想到在火鍋店非常糟糕的遭遇。唉!那執事尖酸歸尖酸,終究是自己爛。無解。

  和同桌的人重提舊事時,服務的女店員倒插進溫言安慰。「是自己的員工,有錯當然要多包容啊!」她還說,他們打破一堆東西都沒怎樣,一忙起來畢竟不能照顧周全如此云云。我畢竟不再天真,這番話是服務公式的運算結果抑或出於百分百的真純,我還是懂得懷疑的,畢竟開心了一點。

  聽說小八打破無數個(牧杰口中的數量詞,都有不斷下殺的必要)杯子,老闆連罵都沒罵一聲,甚至最近還悠哉前去員工旅遊,我又開心了一點。

  看到牧杰硬要自己把肉倒到爐子,結果不但常常讓肉溜到湯裡,一次把油滴到爐中還竄出火苗,看他縮手膽顫的樣子,我開心了許多。

  唉!在同輩中,或許我不會是反應最差的一個,甚至做事能力綜合起來,也不會在中人之下(我自信自己受辱任怨的程度,PR值有九十起跳),但,要淪落到比爛,也實在夠悲哀了。唉!無解。



  是集體意志的聚焦,或是個人惡慾的釋放?

  「……對。」你給我如此簡短的答覆。

  民意並非突然渙散,是本來就不曾集中,只有霸佔宣傳車的議員顧自聲嘶力竭。

  兩個月前的我,姿態無懈可擊,卻從未想過,伸直的手腳會絆到多少無關的路人;或許並非全然無關,不過,路人畢竟只想踏上斑馬線。

  曾想過不愧天怍人,即從心所欲而已,然而,有些事的樞紐,畢竟不全在自己手掌的覆蓋下。

  資料夾中,四頁進無不摧的楚矛,我從來備而不用,如今,更下定決心要以鏽斑為墳土。儘管墓碑依舊屹立,但風沙會掩去墓誌銘,掩去時間與聲音。

  天會收。

  既非波希米亞,還是回歸布爾喬亞吧?反正,我非靈均,更非薛西弗斯。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憂鬱。

  我知道我不是誰,我幻滅。





藍眼睛
作詞:吳青峰 作曲:吳青峰

你的眼睛 藍色的一面海
總是太安靜 像是會有暴風雨
呼喚一個夏季 也許那天都逝去
海面閃著淚 像夢境

你的眼睛 閃爍的一面海
平靜的嘆息 灑了一片碎玻璃
穿過一座島嶼 也許那天都死去
海浪都沉默 累不累

作一場冒險的表演
走過千秋萬歲 寂寞的雲煙
下雨天 沒有地點可以擱淺
拍一張分別的紀念
努力遠走高飛 失眠的海面
地平線 彩虹消失在一瞬間

其實從頭到尾 誰又得到了水仙
其實從頭到尾 走了錯誤的航線
讓海水都沒去你我的臉 閉上眼
回到原點 一個語言 兩個世界

作一場冒險的表演
走過千秋萬歲 寂寞的雲煙
下雨天 沒有地點可以擱淺
拍一張分別的紀念
努力遠走高飛 失眠的海面
地平線 彩虹消失在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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