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30,「滿月」
一天一則,到今天已經滿一個月了。
今晚,月也走到她最圓滿的時日
--儘管,月光下的人們總是圓缺不定的。
綁結一個個鬆開的同時,
重新交會的機緣正在未來準備開放。
始終不會只是平行線的,至少
我們仰望的是同一枚月亮。
d48,「折返跑」
十一二點了,操場的一處僻暗角落,系籃隊友們一邊吆喝,一邊牛喘,跑著起點、暫停點、終點一成不變的折返跑。他們的腿肌轉扭得不能再緊,源源不絕榨出熱烈汗水,混入已變涼的秋夜裡。
「如果我現在把肩膀的力量放鬆,整個人就會散開喲。我從以前就是這樣活過來的,現在也只能這樣才活得下去喲。」《挪威的森林》裡,直子如此說--雖然這跟運動好像無關。
最近感到愈來愈喜歡球隊。也許琴弦調得越繃直,音調唱得愈高昂愈聲嘶力竭,可以讓我暫時去除沉默的滋養下,偷偷纏繞上身的囓咬。
d53,「沉香」
你也許不自知身上擁有什麼味道--在制汗噴霧的人工香氛,與黑人牙膏的清涼氣息之外。別人大多只嗅到那些,那些用一定價格(最近可能略微上漲)就能購得的外衣,再怎麼好看,畢竟還是制服。喜歡你的,與厭惡你的,所感覺的都是同一個對象,同一處舞台。
他們不知道,真正屬於你的,是類似陳年老樹的軀皮,徐徐而沉穩的氣味,連香氣也許都稱不上,但那不是抖抖鼻翼就能得到,非得要面抵那粗礪的起伏,冒著擦破鼻端的風險,也許才能得到。
然而,這世界彷彿只為紅花、綠葉,以及舒展自如的枝條而敞開,彷彿不內燃自己,飄送、遠播便輪不到你;然而,也許在某些時刻,你能感到一絲乾燥中的靜定,也許,你會如同那篇你所喜愛的散文,那位你所喜愛的作家一般,「我開始自覺得如此溫柔,如此強健,如此地神」。
d70,「相信」
相信一度流失的骨質會回流;
相信苦澀糾結的笑容會變甜;
相信未來的我,
會等待現在的我。
d79,「我願意重來」
人的承諾往往很貪心,一輩子不夠,要定到三輩子才夠,還有人會說,如果真要給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再長的時間有時也不夠我們語言的揮霍,連空間也被我們拖下水,所以我們會說,海枯石爛,會說冬雷震震,夏雨雪。
可是啊,承諾往往只在火光乍現的那一瞬間是真的,它在一生中往往就只有那麼一次的閃亮,太過綿延的時間與空間,對它而言總是太勉強。
呆坐在灰燼之中的我不禁想,如果回到那閃瞬間之前,當柴薪已經備好,而星火尚未點上,是否同樣的言語仍會脫口而出,同樣的親吻仍會淺淺深深的印下。
可以很肯定的說,我會,而且,我多麼願意再走一回,儘管一切並不會改變。
d88,「花謝」
今天嘴唇破了個洞,也許是在期待事情的開始,更可能是緊張即將到來的上場。
雖然說話時常常抽動神經,最近晚上還是說了很多話,雖然會痛,卻還是帶著笑容,因為有人在聽我說話,有人在說話,而我在聽。
當花凋謝時,如果連微小的窸窣都沒有,也未免太孤單了。畢竟我還有聲音,還有舞台,還有一點目光與掌聲。
等待我們在空中相會。
按:
久遠前的代寫,當時想必沒人認出,畢竟我們讀者群太不同了(如果我有所謂的「群」)。
每次寫,讚數幾乎都會低於平均值,完全是幫倒忙性質。原本還想模擬名義上作者的筆風,但完全辦不到,就還是在寫自己的東西,所以當然也得承擔出師不利的苦果。
當中,有些事件自然是代擬的,但情感都是自己的,那些寂寞、自棄與渴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