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得

  寒假第一個禮拜一到五,應胖虎學長的引介,都在國關中心搬書,賺點小錢。我最喜歡這種不用太複雜的動作的工作,況且也不怎麼累,通常也有胖虎學長、阿江、駱駝等人為伴,實在是太理想了,以後找不到這種工作該怎麼辦!有了這三千多塊,至少二月底的大中盃是比較不用愁了。

  國關中心在指南山莊附近,名義上是在都市,其實已經非常郊區。每次一踏入就聞到淡淡的濕氣,彷彿是監牢還是什麼人體實驗中心,事實上這裡的前身也就是匪情中心之類的,難怪有濃濃的特務機構的氛圍,不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怕,反倒覺得挺幽靜的。一天阿江和駱駝都睡過頭沒來,沒有認識的人一起工作,反倒覺得這樣的空氣適宜靜靜的思考很多事情。人偶爾也需要孤獨作為調味吧?即使是我這種似乎很畏懼孤寂的人。

  在這五天之內,說不定跟阿江說話的次數比平時在學的一個月都還要多。機會難得,以後也不見得會再有了吧?總有一些這樣的人是引起我的關注,可是又不能、或是不敢冒然坦誠親近的。因此,只要對方有釋出一點點善意,即使跟其他朋友平常的照顧相較起來算不上什麼,我都會非常高興,因為我明瞭那些表示即使再微小,對他們而言也已經很不容易。沒辦法,人總是日用而不知的就不會珍惜,還會要的更多,反而物以稀為貴嘛!

  即使我們大概是不會在同個世界裡,能看到他們在自己的地盤自給自足,也就很好了。當然,如果能讓更多人能像我一樣,起碼對他們稍微有一點了解,應該只會更令人欣喜吧?這似乎是我在去年高文營完後的待人方針之一,因為總覺得我們周遭充斥著太多忽略與陌生,總想看看自己是否能為此多做點什麼,即使我也深知,多記得這一些,不免也多遺忘另一些,但總有些人內心是比較渴望被記得,而有些人已得到夠多的關注了吧?即使這些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一廂情願總也是帶著情感的溫暖,或多或少能融化冷感的漠視吧?

  《文海》這次徵文的主題是「紙」,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他們作主角,「紙」就姑且當作烏龜卡之類讓我註記心目中的他們的平台吧?(應該不會因為主題不符之類慘遭退稿吧?即使如此我還有部落格)我猜會被我列在「他們」、我願意跟他們結合為「我們」的三位仁兄,應該不太會看我的部落格,遑論《文海》吧?所以我應該可以盡情當作人物誌來發揮了。(沒有貶意,就算號稱文青也不見得會認真看《文海》吧……不!我沒有貶抑《文海》的意思!)



● 得獎

  看到學校寄信通知我得到政大節徵文新詩第三名,第一個念頭應該是大聲的「蛤」吧?

  雖然獎金只有五百塊,貴為學校級的徵文居然只是這樣是有點詭異,不過有錢可領當然非常興奮囉!而且我回想一下,發現這可是我二十年來投文學獎拿到最高的獎金!豈不是要大肆慶祝!(應該是要很悲哀前二十年的無所事事吧……)

  得獎的心得很不好拿捏,尤其是我這種常得罪人的傢伙來說,感覺怎麼寫怎麼會驕傲,不過就算被當作驕傲也只會是夜郎自大的可笑,傷不太到人,而且這麼值得紀念的里程碑不寫不行,管他的。

  稍微看了一下可以見到的得獎作品,大概只有熊的作品有到我認為應該的得獎作品水平,其他的作品,無論是語言的流暢、象徵的使用、寓意和情感的深刻,在我看來都跟熊那篇有一段距離(我果然是得罪系男孩)。大概是宣傳不足,投稿的人不怎麼多吧?原本是想好好寫一篇有關系籃的散文來應戰的,但後來醞釀時間不足,沒剩幾天,只好改裝以前的作品〈錯誤〉成為另一首詩交出去,所以能得獎真的是運氣與客觀情勢(合理推測新詩和小說不太會有人投,散文會佔最大宗),就像我拿到書卷獎一樣,跟個人才力沒多大關係。

  評審名單頗讓我驚訝的……雖然之前大概知道評審會請中文系的老師,不過好歹也請研究現代文學的老師吧?不知道評審過程是怎麼樣,不過這種獎應該也不會有評審記錄這回事吧?

  很多人安慰別人或自己沒得獎的理由都是評審沒眼光,因而看不出自己作品的好,或等第排序不對云云。這樣的話我也說過了,所以在此我想換另一個方式說:如果自己的作品沒有無疑成為第一名,遙遙領先群倫的實力,有沒有得獎、名次如何其實也不重要了,這次政大徵文的門檻,我想不值得已經超過的人太過在意。

  附帶一提,若能讓即使是不喜歡自己風格的評審,都沒辦法以個人偏好拉低自己作品的價值,那才是真正的強者吧!



● 象牙塔也該開扇對外的窗

  大二上的戰後台灣民主運動史,雖然常常因為那天滿堂,文字學上完就快掛了,所以常常翹課(所以分數就八十二了),也是看到不少以前忽略的前人血汗。即使現今社會媒體看似自由發達,其實台灣歷史仍是有很大一塊陰影是不為人所知的,更有甚者,綠營前幾年粗暴的以歷史傷痛作選舉操弄之用,引起中立選民的不滿,藍營媒體自然也順水推舟,提倡寬恕和諧,於是過去發生了什麼不堪,都更有理由被弭平--或更貼切點說,被遮蔽。

  自覺不是一個很熱衷社會關懷的勇者,我的道德範圍其實直徑並不大,而且絕大部分的所謂道德行為,恐怕都滲透了情感的因素,所以同心圓大概畫不了幾圈,對政治和文化也沒說多關心,至多有重大議題被拋出來時,會跟著網路論述一同思考一番,平時就在八卦板披沙揀金,算是知道了些社會脈動,但自己對社會好像也未必有什麼影響。

  然而,目前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就用不著多知道點什麼嗎?

  再回到戰後台灣民主運動史。在我好像翹課比較少的那幾周,有討論到轉型正義的問題。近代民主化的許多國家,如中南美洲或非洲的一些國家,都會面臨如何處置從前迫害民主的前執政黨的問題,台灣當然也不例外。轉型正義事實上是被綠營弄臭成政治鬥爭的工具,其本身在法理上有其必要性,因為若不懲處那些加害者,甚至在政治轉型後他們仍能毫髮無傷的佔有政治地位與資源,如何能使人相信民主的價值已被認可與實現?更有甚者如台灣,在國民黨順應時勢下台灣邁入民主,然而也正是因此,國民黨仍佔有極大部分的社會資源(最明顯的是媒體),綠營明著對抗,其實也不敢真動森林的老虎,因而真正的轉型正義根本無從入手……這些是很難從媒體得知的角度,從民進黨的論述或許找得到,但顯然不免會多少滲透政治因素,不自己查書查網路,親自辨別,永遠我們只能獲得一方的說法。不是說只有一種說法一定不好,然而在當今已潛移默化我們的很多觀點盛行時(比如說國民黨就都是像馬英九這般斯文高學歷有國際觀的天龍人,民進黨就都是講粗俗話打架和鎖國的鄉下人),只聽得見一種聲音我想是十分可惜的……不想用「不妙」,是因為這樣聽來頗有知識分子的傲慢。

  我對人間的苦難與是非的混雜,自知是沒多好的承受能力,然而當我聽到有人因為苦難的難以承受(而且自己還不是當事人),就選擇撇過頭裝沒看見,仍是不以為然。如此久了,就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對自己沒什麼承受能力這點,是以抱愧的心情去自省,而非只是理所當然的當作個人的感性脆弱。我始終相信知識與感性不是只讓我們整理與研究國故而已,這些財寶應當還能幫助我們看見什麼,即使我們未必能做什麼,至少這個世界多一個人知道人事物的更多面向。即使我們不需人人都走上街頭去抗爭或是寫些社論抨擊時政,對周遭環境發生了什麼事,應當還是要有一定的關心,而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也應當時時要有更新與自省的自覺吧?我相信這樣的人漸漸多了,對世界總是會有幫助。除非是自甘被稱作躲在象牙塔裡的人,否則保持一雙願意接收外界的耳朵我想還是必要的。

  不是說揭開傷口不痛,要想的是,揭開之後我們能多看到些什麼,讓更多的人看到,綠島上的受難之牆的哀鳴才不會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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